赤程

【yanee/sunmy】与子成说「下」

。狗血预警

。含剧情需要的bug/专业知识不足可能含bug，欢迎提出/文笔xxj



。推荐配文BGM：《撒野》《难得情深》

18.





她们在一起了，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。

后来两人都考上了大学，一起来到北京，租了间小公寓住着。时间过得很快，起先杨芸晴未毕业时，只是郭颖独自在外打拼，一眨眼，她也找了份自己能接受的工作，开始奔忙起来。

两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收入，生活并不算富裕。那间公寓的空间小得让人不悦，甚至有些几分拥挤的感觉，她们却丝毫不嫌弃。在一日的辛苦劳作后回到这窄小的、属于自己的地方，感受着来自爱人的呼吸与体温，那样的温馨不言而喻。

她们都曾天真地以为，这一日日的循环往复，就是自己的人生。面前的人，再也没有可能离开自己了。她们甚至约定好，等一切稳定下来，就去国外结婚。

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们，苦尽甘来。

也说不清是多久的事儿了，杨芸晴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。她频繁地感到胃疼，起先次数和程度都很平凡，她便以为是由自己不按时吃好三餐造成的小毛病，忍忍也就挺过去了，没多大问题。她按照饭点吃起主食来，这毛病却丝毫不见好转，反而愈演愈烈。到现在，她几乎每日都被胃部叫嚣的疼痛纠缠着，并且一次比一次来得严重，竟让她濒临晕厥。

她暗暗觉得不对，却不敢跟郭颖提起，害怕她因此为自己担心。这样的感觉和体验让她感到很不安，她想起了因为癌症去世的母亲，想起了当每次疼痛袭来时女人扭曲的面孔。

她不敢往下想。

杨芸晴本想瞒着郭颖，自己到医院去检查一遍，却不想转折比她的计划来得更快——那时她正在家里坐着看电视新闻，忽然感到胃里一阵抽疼。这阵子疼得实在过分，耳边也不适时地传来吵嚷的嗡叫声，她甚至找不到力气起身拿止痛药，只能生生地挨着。她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，只觉得额上的汗一滴滴落到了眼里，引起强烈的酸涩感。她来不及拿起手机拨打郭颖的电话，猛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鲜血，眼前一黑，就这样晕了过去。

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，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安稳了下来。

冰冷的地板变作郭颖温柔的怀抱，引诱着她躺倒下去。想要在那里面长长地，睡上一觉。

19.

再次醒来时，杨芸晴看到的是郭颖泛红的眼眶和疲倦的神情。她从她的表现里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的结局，却意外地并不觉得感伤。她对自己的最终不怎么关心，她只害怕她的郭颖，在她离开后，会孤身一人。

她知道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属于岁月的长河，没有人能够从这里跨过。她们注定只能得到短暂的相拥。

“姐姐。”杨芸晴咧开一个微笑，轻轻地唤了那人一声，“我没事的，别担心。”

口是心非。

郭颖没有征兆地听到这句话，心里的防线忽然全部崩溃了。她在杨芸晴醒来之前想了百种开口的方式，以及千千万万句安慰她的话，又拼命地给自己灌输她还有机会活着的念想，告诉自己，不可以哭，自己是姐姐，那个她一直崇信、深爱着的姐姐，她不可以先行倒下。她本来已经准备好抗下她的大半悲伤，却在听到她的一句“没事”时，什么伪装出来的意志也好，勇气也好，全部瓦解，在她心里爆开，碎片扎进了肉里，血流不止。

“小晴…小晴……我会陪你的，一定会…”郭颖呜咽着说，她有些喘不上气，眼泪流进嘴里，咸咸涩涩的，“你别怕…”

“好，我不怕。姐姐在身边，我什么都不怕。”杨芸晴凑过去，拥住了郭颖，同时自己也不住地往她怀里缩，贪恋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，“姐姐，我也会在你身边，一直到最后一刻。我再也离不开你了。”

杨芸晴的声音很轻，很轻，在郭颖头顶上传来，很近。可是在脑海深处，却开始越来越远，越来越模糊。

她的目光落到一旁放着的病历本上。那洁白的纸上有很深的黑色笔水，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——胃癌中期。

“我不想离开你……”郭颖无助地说道，声音里带着哭腔。这是姐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，她掉的每一滴泪，都是那样让杨芸晴感到心疼。她不怕死，她怕的，是死了之后，就见不到郭颖了。不能叫她姐姐，也没办法跟她对话。

“我们化疗……我们化疗，你不会死的，姐姐会保护你的！”郭颖呢喃着，每一个字，每一个音调，都化作一把尖利的刀刃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，再起，那刀就一遍遍地反复刺进她的心脏，而后又狠狠抽出。鲜血淋漓。

“好，化疗。姐姐会保护我的，我不怕。”郭颖感觉到杨芸晴的身子在抖，她是那么脆弱。病房里安静下来，只能偶然听见女孩的抽泣声，连同窗外的枝桠，一同变得压抑起来。整个世界都被刻意染成灰色，再无生机。

20.

杨芸晴的食欲愈发不佳。平日里，她最喜欢郭颖做的菜，随便一种都能把它吃得见底，毫不留情。可是现在，无论郭颖再怎么研究菜谱，再怎么精心调味，摆到杨芸晴面前，却连香味都散了去。她根本就吃不下，假设勉强自己下咽，没过多久，又更变本加厉地吐出来。

她的身子一天天消瘦下去，瘦得连肩膀都垮了下去。病号服穿在她身上，松松垮垮的，足足大了好几圈，显得浮夸而滑稽，同时又那么苍凉。她之前还开玩笑说自己怎么减肥也减不下去，看着相册里曾经活跃可爱的她，郭颖更觉心痛。

化疗需要很大一笔钱，决不是她们这样的收入可以承担得起的。杨芸晴的身体不适，又无法继续工作筹钱，于是，这笔重担就这样落到了郭颖一人身上。郭颖之前的工作不过是个家教老师，即使是痴心妄想，以那一点微薄的酬劳，凑上十年，也未必能凑够那笔天文数字。

她意识到了不现实，她知道自己该换一份工作，只要来钱很快，多苦多累她都愿意干。就算希望不大，为了她的小晴，她也要去争取。她不要这世界的一分一毫，她只要她的小晴。

可惜这世界什么都能给她，唯独杨芸晴，永远被限制在范围之外。

21.

杨芸晴的情况很不好，她完全吃不下东西，只能靠着医院里的营养液维持生命。她能感觉到，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，她在一天天地走近死亡。

郭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。大概有一个月了吧，自从那天她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会忙一段时间后，两人之间的联系就一点点地减少。从上一次通话到现在，已经隔了三天了。而今天，是第四天。

杨芸晴不免有些担心。她望着窗外懒散地飘荡着的浮云，思索许久，终是拿起手机，给郭颖拨了个电话。电话响了很久，在杨芸晴想要放弃，挂断的那一瞬间，被人接起。那头的声音很嘈杂，男性雄浑的嗓音和女人尖锐的笑声都有，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里：“姐姐，你在哪儿？”

“啊我在片场呢，拍完今天的戏份之后就可以杀青了，傍晚陪大家在XX饭店里吃顿庆功宴，拿到钱，就可以回来了。”郭颖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，“小晴，你再等等，姐姐很快就能回来陪你了。先不聊啦，到我开机了。”

“好，那姐姐一切小心。”杨芸晴虽然心中疑惑，仍是没忍下心来打扰正开心的姐姐，任由她挂了电话。不会出什么事的吧。姐姐会保护好自己的。

—

一直到晚上九点多，仍旧没见郭颖的影子。杨芸晴隐隐觉得右眼皮在跳，心底的不安感渐渐升起，让她坐立不安。又过了几分钟，不安升华为煎熬，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。最后她拔掉了针头，拿起手机，穿着病号服走到了街上。

郭颖刚才说过，是在XX饭店办庆功宴。杨芸晴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，凭着记忆报出了那饭店的名字。下了计程车，她发现饭店旁边还有一个酒店，招牌的霓虹灯闪着刺眼的光芒。杨芸晴想了想，还是进了酒店。

“请问有看到这个女孩进来吗？”杨芸晴翻出手机里的照片，询问着前台。

“她在206号房间。”前台的女生恭敬地说道。杨芸晴甚至来不及致谢，心里念着郭颖的安危，不敢疏忽一分。

她等不及电梯，从楼梯跑着上了二楼，又飞快地来到206房间门前，使出全身的力气捶打门。起初并没有人响应，她便越捶越狠，满脑子想要找到她的郭颖，竟连疼痛也不觉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，自己如今的这副羸弱的身体，是怎么找到那样的力气的。

或许是被她弄得烦了，房间的主人开了门。那是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，满是赘肉的脸上泛着潮红，出了一脖子的汗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便被杨芸晴奋力推开，紧接着，那副瘦小的身躯像不要命似的奔向了缩在角落里的女孩。

“姐姐，别怕…我来救你了。”杨芸晴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，随后不受控制地拥住了郭颖。她用自己的身体将郭颖护在与墙中间，似乎这样就能为她挡去所有苦痛。她看到郭颖的那一刻，只觉得心跳都跟着停了。

她这辈子捧在手心里的人儿，衣衫褴褛，头发凌乱地靠在墙边，双手还摆在胸前作防卫状态，她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与绝望，裸露而出的肩上布着几道红痕，每一道，都像是划在了她的心里。

郭颖的眼睛在杨芸晴冲到自己身前来那时迸裂出了光芒，下一秒，却又复呆滞。

杨芸晴还没来得及好好安慰受惊的姐姐，背部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，生疼。她感到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了，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离她而去，双手却更紧地环住郭颖的腰，不肯放手——她知道，一旦自己放开了手，她的姐姐就会受到更深程度的伤害。她要保护她。

“妈的，哪里来的小妞儿，坏老子好事！”那男人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像巨雷一样在两人的世界里炸开，炸出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疤。他见杨芸晴依然不肯放手，反倒越抱越紧，恼怒之时，竟从旁边随意拿起一把木椅子，狠狠朝着两人砸去。

杨芸晴将郭颖的头护到自己身前，用她瘦削的身躯完整地护住了她。硬质的木头砸到背上的感觉如同刀剐，杨芸晴整个人因此瘫倒在一旁的地上，浑身无力，双手再也拥不住郭颖了。她猛地从口中呕出一口血来，眼前开始发黑，她的世界里开始天旋地转。恍然间，她看见在樱花盛开的树下，郭颖朝自己伸出手，她自然而然地想要握住它……

美好的幻象戛然而止，胃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又活生生清醒过来。男人的脚残忍地踩在了她的肚子上方，牵连到那个千疮百孔的胃，他用力踩下去时，受力的刚巧是胃部。

她脑海里最后的画面，是郭颖痛心疾首的脸。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脖子上，黏黏腻腻的，像血，却并不来自于自己。

“杨芸晴！！！”耳旁有人在哭，她知道那是谁。有人托起了她的身子，嘶吼着什么，她知道那些她要说的话。

她想抬起手来替姐姐擦去眼泪，可是她再也没有那个力气了。她想安慰姐姐，让她不要哭，可是她连睁开眼睛的权利都没有。她谴责自己的没用，她不该让自己最爱的人受委屈。

那人脸上的水珠落到她的脸上，痒痒的，却又很疼。分不清那是泪，还是血。

天地昏暗下去，最后的一束光芒被野兽吞噬，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已漂浮在空中，而灵魂在不言中，留恋不舍地望了那人一眼。结束了。

22.

杨芸晴后来还是醒了。她被告知病情恶化，已没有任何希望。她最多还有一个月。

郭颖没再哭，也不再提起那件事。她说，接下来的日子里，每一分每一秒，她都会陪她度过。

“我们去结婚吧。”郭颖说。她想要拿出所有积蓄，为她办一场浩大的、永世难忘的婚礼。

“好。”杨芸晴坚定地点头，一如当年那个小傻子。

即使她知道，郭颖拍的那部戏本该得的报酬，一分都没有拿到。

“我会带你去看看樱花，看最美最美的樱花。”郭颖说。婚礼可以就在那儿办，小晴会很喜欢那里的樱花雨的。

“好。”杨芸晴笑着应下。

即使她知道，现在是冬天，樱花是不会开的。至少要过了这阵子寒冬天气，才能看见它。而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。

“然后等春天来了，我就带你回老家看看。我们都好久没回去了。”郭颖说。她的眼眶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，却忍着没有落泪。

“好。”杨芸晴仍然笑着，眼角沁出的泪光在阳光下闪耀着，很美。

即使她知道，那个小小的乡村已经被买下来了，说是要建楼。

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。”

杨芸晴的笑更为灿烂。

她刚要点头应下，回头却被郭颖吻住了唇。她先是微微一愣，随后环上了她的腰。她们沐浴在阳光里，一切都是这样神圣，虔诚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感到嘴里有一丝苦涩的味道，她知道那是什么。

抬起头，是暖阳和春草。她给了她最温暖的拥抱。

她踩碎了迷惘，走过了时光，睁开眼，那句话，她就能听到。

她们之间，只是一个眼神，就可以到老。

23.

那场婚礼出于杨芸晴的要求，最终没有办得声势浩大。

两人只是穿着婚纱来到富士山下，不顾旁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，在未开的樱花树下，当彼此的信徒，着迷地亲吻着对方。

她们贪恋每一分，每一秒。因为每个下一帧，都有可能是别离。

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，杨芸晴和郭颖却毫不躲避。最后杨芸晴站累了，躺在一旁的长椅上，郭颖就坐在她旁边。她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。

虽然有雨，天气却是异样的温暖。这是入冬以来第一次升温，人们脱下了厚重的大棉袄，换上轻便的服装来，有些生命力强盛的花儿竟已开始了相互争艳，当然樱花除外。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，有人说，就像是染上了春意。人们庆喜着，都道这是春天来临的前兆。

今年的冬天，好像特别短。

“姐姐，我穿这条裙子会不会不好看？”杨芸晴枯瘦的手紧攥着婚纱的一角，满目愁容地说。

“怎么会呢？我们阿晴最好看啦！”郭颖伸手轻抚她的脸，眉眼弯弯。这让杨芸晴觉得，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初见时的大姐姐。

“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，就知道姐姐是来保护我的天使啦。姐姐真的很好。”杨芸晴说道，语速好像又缓了些。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好像有些沉重。

傻瓜。其实姐姐所谓的保护，都是在害你啊。到头来，姐姐连代你死去都做不到。郭颖没有回话，只是在心里默念着。

她也是照进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啊。她不后悔在那个晴午救她，不后悔让她全然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。她就是她在这场生命的狂欢里，唯一的救赎。

“姐姐，我想……我要离开你了。”又静默了好久，杨芸晴感到疲乏感越发沉重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缓，“不过…没关系的。只是离开一下子而已，很快……很快就能再见面了。”

“跟姐姐说好的永远，我不会食言的。”郭颖身体猛地一震，只觉得眼眶一酸，眼泪就这样没有任何阻拦地流出来，毁掉了她再也不为她哭的承诺。

“姐姐，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的。你一定……一定要记得找到我喔。千万…不可以把我弄丢了。”

“姐姐…你听过吗？我……很……很喜欢这两句话。”杨芸晴说着，她就静静听着，不吵也不闹。

“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”她的声音变得悠远，是那么不可碰触。

“执子之手，与子……偕老。”

她的声音消失了。郭颖再回头看去，发现杨芸晴的双眼已紧紧阖上，安详地睡着了。她想起那个女孩，随后又摇了摇头——她们是不一样的。

雨渐渐大了起来。郭颖的头发被淋湿得彻底，乖顺地贴在脸边。她脱下外套，裹在杨芸晴身上，随后起身，将比一张薄纸还要轻上几分的人儿抱起：
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
郭颖感觉到眼泪和雨水结合在一起，顺着自己的脸庞往下滑，滑过双唇时，酥痒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杨芸晴的吻。

“我爱你。”她说。

她知道，她可以听得到。

24.

后来听别人说，杨芸晴离开的那天，满树的樱花奇迹般地开了。

伴随着倾盆而下的雨，像仙境一样美丽。

这樱花是为她们而开的吗？

既然这样，她的小晴，就一定能看到的。

25.

陈锦后来结了婚，生了孩子，跟媳妇儿相处得很融洽。

他只是会偶尔淡淡地想起杨芸晴和郭颖，念得已不深。仅仅是空闲时的胡思乱想。

他记得杨芸晴，那个让他拱手送出整个青春的好女孩。他也记得郭颖，那个在杨芸晴死后一周，他得到信息后去看望她，一昏就是三天的郭颖。她抓住他的手臂，跟他说，杨芸晴回来了，回来找她了。

然后她像个疯子一样，丝毫不信他说的事实，一把推开他，要出去找杨芸晴。

陈锦当然知道她在胡扯，却不知是什么让他止住了拦住她的脚步。他看着她孤单又单薄的背影，感觉脚下像被灌了铅，无法移动分毫。

她疯了。却又是正常的。

那天她的一走，就延续到了今天，仍未再见一面。陈锦没有删除她的联系方式，虽然这么多年，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一次对话。即使是他先找到话题，也并未收到回复。

陈锦忽然打开手机，像是魔怔一样，点进了同郭颖的聊天界面。

里面显示的上次聊天是在十八年前，那个开了樱花的奇迹冬天。郭颖给他发了两句诗。他什么也没回，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。

“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”

“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”

他又翻开之前和杨芸晴的合照，她不喜欢拍照，这还是他软磨硬泡之下才被允许的。翻着翻着，一张他们三人的照片呈现在眼前，那是街边的一个小摊儿，他趁两人没注意，把自己的头也怼进去，算是偷拍的。

陈锦看着照片上三人嬉笑的容颜，竟感到眼眶一酸。

她们会幸福的。

她们已经很幸福了。

26.

郭颖觉得那时自己真的看见了杨芸晴，虽然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。她愿作痴傻，只有这样，生活里才会有她的立影，而不是靠自己虚无缥缈的回忆来熟稔她的一切。

她终于理解了爱情剧里那些明知爱人已逝仍不放弃找寻的傻子。因为此时的自己也是其中一员。

她于是去找她，来回奔波于她们曾一同出现过的每一个地方，寻找她留下的痕迹。每一片腐烂的枯叶，每一个新生的嫩芽，都留存着她的回忆。它们像是不会背弃她们爱情的惟一守护者，永远留在那里，守着曾经。

再不离去。

郭颖就这样把杨芸晴融进自己的生命里，融进自己的曾经与未来，融进自己的整个人生。以及那连死亡都剥夺不去的真谛——

她爱她。

她爱她。

27.

我想，数过一二三，你会在我身旁。

我想，爱过两三年，我会在你心上。

我想，走过四五段，我们胜了时光。

28.

如果不是爱太深，谁宁愿奋不顾身。

她们爱了好久，赢过天长地久。

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。”

她们都没有食言。

这便是永远。

不是青涩时随意给出的誓言，而是长此一生，死亡不离，遗忘不弃，灵魂相伴的承诺。

我爱你。

绝不只是口上言语。